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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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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 序

昔日有人名庄周,梦中见自己变成一只蝴蝶,戏舞花丛中,翩翩蝶翼无比轻盈,醒来犹自恍惚:是庄周做梦曾成蝴蝶还是蝴蝶梦中成了庄周?

此念魇住了他,久久苦思,旁人皆笑其痴傻。

又曾有古人,路遇修行之人,那人有意渡他同行,他心往不已,偏又放不下俗世间的父母妻儿名利前程,徘徊难决。道人见他如此,微笑遣他离去,他遗憾而走。后科举高中,衣锦还乡,继而步步荣华,做得大官纳得美妾,儿孙满堂,高朋满座,玉食锦衣半生无忧,富贵双全。正当颐养天年之即,突然家逢巨变,一夜之间,爱儿死,家宅封,昔日好友皆闭门不见,半生富贵化作一夜流水,眼见临老却家破人亡受那牢狱之苦,不禁悲上心头,叹道:生死无常,祸福不定,所谓富贵名利厚意深情原是一场空。正长叹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笑,他睁眼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路旁,眼前还是那欲收自己为徒的道人,那三十年繁华人生原只是一场黄梁浮梦,他怔然。三十年梦事如浮云般掠过眼前,富贵便算了,可怜那妻儿如此鲜活,如此欢喜悲伤的得失,却只是自己大梦一场么?

半宿呆滞,道人立于他身旁只垂目不语,良久,他终沧桑顿悟,潸然两泪下,伏跪拜师,随道人而去,从此红尘绝迹。

庄周与蝴蝶,一魂两生,庄生蝶生,孰真孰幻?

慈母贤妻,娇儿幼女,三十年情分,不过一梦?

睁开眼睛,太平还有些模糊,慢慢扯出一个自嘲的笑,人是早认命不想了,梦中怎又费起这些脑筋?不管是蝴蝶做梦也好,高人渡化也罢,她只是她,是蝴蝶便沾花惹草飞翔在阳光下,是庄周就大被高卧春睡迟迟,得富贵钟鼎玉食笑华生如梦,遇仙也能面向石壁双目微合一悟世间三千年,怎样不是她?图穷匕终要现,不管是蝴蝶还是庄周,在红尘中还是世俗外,长长短短终有消散之日,如何不是一生?

看太平醒了,靠着树坐在一边等候了有一会儿的长安收起手上的书本,拿起盖在太平身上的薄毯,伸手拉她起身,拍去衣服上的草屑,边给扣上斗篷边板起了脸:“这都什么时节了,还倒地就睡,仔细病着了,再赖着不喝苦药可不依了。”

太平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全身酸麻的骨节舒服得都想要叹气,转身一个响指弹在长安脑门上,笑眯眯的道:“越来越唠叨了,女儿家婆婆妈妈的,还做什么大英雄封侯拜相征战四方?”

长安翻了个白眼,难道她想唠叨么?这都拜谁所赐呀!

“长安可没想做什么大英雄封侯拜相的,能平平安安别红颜未老先白头,就算小姐您老人家仁慈了。”

话音未落,一巨灵神掌狠狠拍在她头上,身后猛然冒出一声暴喝:“没上没下,怎么跟小姐说话呢你!”

“榕叔……”摸着头,眼斜着自家不良小姐,一脸的哀怨,看她眯眯眼笑成这狐狸样,显然早就看见榕叔过来了,故意没提醒她。

君榕撇下长安,转眼看太平立马金刚变菩萨,眼角鱼尾纹都透着慈祥,笑中带嗔道:“小姐,你这午觉睡了足一个时辰,这都秋末了,今儿就算最后一天,以后可不许外头睡了,厨房里熬了参汤,待会儿至少得喝两碗才行。”

太平一脸哀怨的垮下脸:“榕叔,这么补,你也不怕我流鼻血。”

君榕装没看见,径直扯着长安耳朵往回走:“小姐去东院吧,少爷正找您呢,汤待会儿榕叔给送过去。”

“哎哟,轻点轻点,榕叔,好榕叔~~”长安边讨饶边拼命扭头冲太平使眼色,太平合掌,递了个自求多福的眼色,阿弥陀佛,死道友不死贫道,善哉善哉。

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下来。

时光如流水,不知不觉,在这里待了就快十八年了,都说人类是适应性超强的动物,太平却不以为然,虽然已经从刚开始的瞠目结舌过渡到了现在的面不改色自得其乐,但她还是时常感到扭曲,她不是纠缠往事优柔寡断的性子,十八年也不是太短暂的岁月,却依然午饭让自己已经成型的思想观念理所当然的认同适应这个阴阳颠倒,女尊男卑的时空,每次看到父亲,想到自己是由他——一位男性孕育出来的,太平就有一股眩晕的冲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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