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你什么？”陆衍临沉着声音，眉眼压得低低的，垂眸看着自己妹妹，似是随意，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手臂上的肌肉都收紧了。
“就是，就是你为什么让她把东西拿过来？”陆衍琪还是叫不出嫂子，用她代替。
“谁是她？”并没有想要妹妹回答，陆衍临极快地继续说道，“那布是我买给我媳妇的，她说适合大姑娘穿，就拿给你了，那糕点是我买给我媳妇的，她分出了一半给你。我还给我媳妇买了一罐雪花膏，她也说拿给你用，是我强迫她留下来自己用。”
“为什么？哥，你以前都是直接给我的。”陆衍琪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不甘地问道。
陆衍临闭上眼睛喃喃道，“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媳妇。”
“唰”地一下，陆衍临睁开眼，冷声回答道，冷硬的线条绷得更紧。
“自从她嫁给我，我没给她买一件衣服，买一点吃食，买一点用的。没有给她置办任何东西。我这次给她置办的东西，她还是大部分都给你了，你还要怎样？衣服少了你的吗？吃的少你的吗？用的少你的吗？”
陆衍琪穿在身上的是一件水红的确良衬衣，下身一条蓝劳动布裤子，半新不旧一个补丁都没有，干净整洁看着十分亮眼。
不像村里其他姑娘，衣服或多或少都打了补丁，即使没打补丁也灰扑扑的不合身，一看就知道是家里其他人淘汰下来的衣服。
从这一点来说，村里不知多少姑娘羡慕她。虽然他哥从来满身补丁，但从没亏待过陆衍琪。村里的人都说好雨把他这个妹妹照顾得好。若说嫁给他要吃苦，对媳妇可能还比不上对他妹妹，但娶陆衍琪好多人家不是没想过的。
不过陆衍临因为家里的原因，对村里人不待见，一直没松口，陆衍琪自己也不愿意。
“我，我只是不想从她手中拿东西，这算什么，从她手底下讨生活？”
陆衍临没正面回答，“我成家了，她是你嫂子，是一家人，我的家都给她当。”顿了顿，“若你觉得是在她手底下讨生活，你可以早点嫁人，自己当家作主去。”彡彡訁凊
说完不再理会陆衍琪，转身大步向山上走去。
陆衍琪望着她哥越来越远的背影，眼泪噗嗤噗嗤地往下掉，良久方抹干净泪水也转身往知青点走去。
站在一排泥瓦房前，陆衍琪喊道，“与国哥，与国哥，在吗？”
“在，在的”其中的一个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林与国从里面出来。
“衍琪，是你啊！快进来。”林与国热情地招呼道。
陆衍琪进了房间，把碗放在窗下的桌子上。
“与国哥，我放这了。”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刚刚林与国就发现她的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的样子，他连忙把人留下，“你眼睛怎么红了，先等等再走吧。你这是怎么了。”
林知青这一问，陆衍琪险些又落下泪来，在林知青地追问下，她才开口说道，“我哥不管我了。”
“什么叫你哥不管你了？”林与国疑惑地看着她。
“我哥说他结婚了，以后嫂子当家，要我在她手底下讨生活。”
“你能详细说说吗？”林与国耐心地引导着。
陆衍琪把刚刚和她哥之间的冲突事无巨细地复述了一遍，听到最后林与国笑出了声。
陆衍琪错愕地看着林与国，以为有个人能理解自己，没想到会被笑。“你笑什么？我哥都不要我了，你还笑。”
“我笑你想多了。你哥还是跟以前一样对你，而且他还想多一个人也像他一样对你，你怎么不领情呢？”
“什么不领情？他以前都直接给我的。”
“做裙子的布你得了吗？”
陆衍琪点点头。
“糕点你分了一半吧。”
想了想，陆衍琪还是点点头。
“那东西不都给你了吗，你还计较谁给的干嘛。”
“雪花膏没给呢。”
“你没雪花膏用？”
顿了顿，陆衍琪不情愿的摇摇头。
看她还是不明白的样子，林与国觉得该好好和她掰扯掰扯。
“你哥明说了那是给你嫂子买的。”
“她才不是我嫂子。”陆衍琪不高兴地嘟囔一句。
林与国一噎，还是继续说道。
“不管你怎么想吧，她是你嫂子是既定事实。东西是你哥给你嫂子置办的。你嫂子心里有你，什么都想着匀你一些，即使不匀你也说得过去。你哥之所以让你嫂子把东西给你，一是这些东西本就是你嫂子的，她愿意分你，说明她心里有你。至于为什么不是你哥拿给你，是你哥想让你知道这是你嫂子给的，让你记得你嫂子这份情，你们都是他的家人，他想你们好好相处。谁能想到你会钻牛角尖呢。”
陆衍琪还是瘪瘪嘴，一幅不愿意接受的样子。
“你好好琢磨琢磨，以前只有你们兄妹两人，当然什么东西直接给你就行了。如今，你哥结了婚，家里多一口人，自然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不然你嫂子怎么想。哦！和着你哥就这么一次，你就认为你哥不要你了，那每次东西拿回来，你哥都直接给你，你嫂子会怎么想？是不是你们兄妹两不拿她当家人，一直拿她当外人呢。”
陆衍琪低头坐了一会就走了，林与国也没再留她。
橘黄的余晖斜斜地照在院子里的篱墙上时，陆衍临背着满满一背篓的草药踏进了自家小院。
站在院子里，放下背篓，洗干净手后，透过厨房的窗口往里面探看，自己的小媳妇正在灶台边翻炒着，香气都飘了出来，腊猪油炒土豆丝。
迟晓筱是觉得窗户里有人在窥看，偏头一看，是自家男人。
小脸上立马扬起甜甜的笑容，两眼弯弯，苹果肌软软鼓鼓，笑得特别乖巧让人心甜，“衍临哥，你回来了。而后瞪着圆溜溜的杏眼，假意质问，“怎么不进来，鬼鬼祟祟的，做了什么坏事？”奶凶奶凶地把窗外的糙汉萌得不行。
陆衍临当然不知道这是萌，他只是觉得这样的媳妇让他心都要化了。
他急不可耐地走进厨房，从后面环抱住迟晓筱纤细的腰身，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上，在她耳边哑声道，“做了偷看媳妇的坏事。”
“你偷看别人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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